搞香道、茶道的都喜欢东方神秘主义,削尖脑袋要和禅啊佛啊神马的沾亲带故谈婚论嫁!以下内容,纯粹是吐槽。说得不对的地方,您就把我当成是个P给放了吧。 先说香道和佛教关系。原始佛教里有香,但没有烧香供佛这个形式。把香列为五大、六大供养,是密教经典里的提法(苏悉地经和大日经,密教喜欢香,是事实),原始佛教上座部只以鲜花清水供佛。香道最爱得瑟的“香为佛使”,只是后来俗家一种附会。 然后咱们讲佛陀对香的态度,修行这个东西,讲的是去染成净,舍妄为真。色声香味触法是遮盖清净本性的六尘。沙弥律要里面讲“嗅花尚被神责有点”,就是说出家人多闻几下荷花清香都要被大Boss教训,因为他要叫你断贪瞋痴,结果你这个不争气的还沉迷在幻相与欲念中。出家人不能涂香抹粉,也是因为这个道理。 大乘维摩诘经里,确有个香积佛当总统的众香国(暂且不纠缠上座部与大乘恩怨争议)。拿众香国护照的都是清净无染的菩萨众,已到香不障觉的境界,就算走到粪坑面前,也不会有分别心,这是前提。总统还特地叮嘱准备下凡的
菩萨们:摄汝身香,无令彼诸众生起惑著心。(大意就是把香气收起来,以防凡间的猴子们闻到香味后更加贪染执着〉。 把香道和佛教扯上关系,不能只怪俗家,出家人(汉传与藏传)都在推波助澜。比如到庙里,师父会教你上香要上三枝,这表示坚持戒、定、慧三个代表,又表示把佛、法、僧都供养到了。于是大乘寺庙总是烟雾缭绕像着了火一样。但这香的功用和佛陀时代的香是两码事,古印度烧香的重要目的是赶蚊虫苍蝇,遮盖不洗澡的味道(只有真佛才不在意)。 今日香道产业最该拜谢的不是佛陀而是大译经师鸠摩罗什,因为他说要供养法华经,必须十种供具,这里面就包括了四种香。但后来人们发现罗什也不地道,在译经过程中夹带了私货(比如伎乐供养,竺法护翻译的正法华经里就没有),原始佛教并没有这些玩意儿。看到后来宣化上人弘法,叫弟子供佛要买最贵最好的香,真是让猴子泪奔。 事情就这么变复杂了。但本总认为,以佛陀的境界与觉悟,他定会告诉你香啊臭啊其实是相由心生、境随心转,不要执着。后来慧能又自己搞禅宗理论创新,提了五分法身香的新概念,但这里的神马戒香、定香,其实指的也是修行的功德,而不是真的香啊……一言蔽之,搞香道是你自家爱好,放过佛祖吧。如果定要把香道冠以佛名,香道就是外道。 接下来再吐槽一下茶道。 茶事自古为装逼客垂青。茶道最牛掰,茶艺居中,茶技仅为入门。陆羽在装逼方面吃了大亏,呕心源血写了本《茶经》,却也只是谈谈茶艺。装逼还得是出家人有优势,话说有个大和尚法名皎然,出家之余不忘写诗交友,做了妙喜寺住持后收留陆羽,成为茶圣的赞助人兼导师。导师当然得有导师派头,不但写诗批评弟子(“楚人茶经虚得名”),更抢注了茶道商标。 茶道之“道”,可以理解为tao,也可以理解为ways。但装Ber显然是要悟tao的,而这个tao最早只是皎然和尚在喝茶中憋出的几句知音体(三饮便得道,何须苦心破烦恼…饮茶修道,饮茶即道)。问题是
要证这个道相当不容易,样样都得讲究(还偏偏要装着无所谓)。文人喝茶都是用来抒情而不是解渴(至少不是解口渴),“口渴喝水,心渴喝茶”和"抽烟不是生理需求而是心理需要”有神马不一样,但大师说出来那就是另一种玄妙境界有木有! 但凡某样事物和道沾了边就成了玄学。禅宗尤其擅长这套,他家传法,最爱打哑谜,美其名曰:“一落言诠,便成谬误,若经道破,即乖真实。”更简洁点就是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。所以装Ber们永远不会写论文告诉你茶道到底是神马,只道是佛前的拈花一笑,是猛虎嗅蔷薇,是枯木里龙吟。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,修炼起来最容易,也永远不会被拆穿。 扶桑国留学生哪里见识过天朝装逼犯的强大气场,恭恭敬敬就把茶道打包回去细心研究。硬生生地发展出了东瀛特色的茶文化。千利休在村田珠光基础上打出了“和敬清寂”的日本茶道旗号,说白了就是有精神洁癖的治愈系中青年借喝茶来排遣种种苦闷。日人烹茶,素怀恭敬之心,不管抹茶道还是煎茶道,都讲究返璞归真。性爱权谋不能谈,更不能用来谈金钱交易。 天朝自明请以降,泡茶就取代了煎茶和点茶(花总老家的御茶园从此便成了遗址)。习茶之术也走了与东瀛大不同的一条路。日人讲“一期一会”,十分地治愈系+悲情,我朝讲的则是欢喜团圆+同志兄弟。在此精神指引下,烟是可以抽的,香是可以点的,小妞儿得是漂亮的,生意是比喝茶更重要的。近年又引进日本茶道,杂交出一帮东邪西毒的伎俩,口中的道心却突飞猛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