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爱玲和梅娘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初,文学界称为“南玲北梅”,而张爱玲更是影响了一代人,以城市文章为主,独树一帜。她有篇散文叫《中国人的宗教》,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张爱玲对中国宗教的观点。她说:“这篇东西本是写给外国人看的,所以非常的粗浅,但是我想有时候也应当像初级教科书一样地头脑简单一下,把事情弄明白些。”这是散文的开头,张爱玲非常的谦虚。佛教对中国哲学的影响众所周知的,无可否认,也是佛教能够在中国社会上有广泛的影响的原因之一。对于中国社会教育也是如此。张爱玲说“佛教在普通人的教育上似乎留下很少的痕迹”,可见张爱玲对佛教历史不甚了解。不管打开印度佛教史还是中国佛教史,我们都会发现佛教对人类的教育是非常的普遍。实际上,佛教就是教育人的宗教。佛教不但口头上在教育,还“以身作则”。而实际上,张爱玲在其作品中经常引用佛教词语,又不能说其对佛教不甚了解了。
读书人和愚民知识层次的不同,对宗教信仰也有不同之处:“读书人有点相信而不大肯承认;愚民承认而不甚相信。”中国的农民,你若是苦苦的追问,他越不敢肯定的回答,至多说“鬼总是有的罢?看是没看见过。”关于知识阶级,他们嘴里说不信,其实也并没有说谎,可是他们的思想行动偷偷地感染上了宗教背景的色彩,因为信虽不信,这是他们所愿意相信的。这样的例子非常的多,不胜枚举:如唐代的韩愈在朝廷为官时一再反对佛教,并提议要废除佛教,可是在他的作品里无不有佛教的思想在里面。近现代很多教授学者有是佛学专家的,有对佛教感兴趣的,但是他们不承认自己信仰佛教,“只研究不信仰”几乎成了他们的“口号”。
中等的人都去投胎,境况和遭际如何要看上一世的操行。好人生在富贵的人家。如果他不是绝无缺点的,他投胎到富家做女人,因为女人比男人苦。如果在前世没有品行,那么就会投生做下等人,或者是低级动物。“屠夫化作猪。欠债未还的做牛马,为债主做工。”中国人在遇到现实中的苦难时,大都会采用佛教的方式,沉默,孤独,不动。封建时期的姨太太们就是这样,不管懂不懂佛经,会不会念,只管抄写。这样可避免是非,与世隔绝,享受与世无争的快乐。吃素,可以避免杀生,不能坚持的就初一、十五或菩萨生日时吃素,于是发明了“素鸡”、“素火腿”。
在谈到外教在中国的情况时,张爱玲认为天主教不能在中国得到最好的发展,是因为“由于她的黄头发,究竟有些隔膜,虽然有圣诞卡试着为她穿上中国古装,黄头发上罩上披风,还是不行。”而基督教就不同了。基督教与个人的关系,是慈爱的关系,博爱的教育,也是能够在中国社会普遍影响的原因。中国宗教衡量人的标准向来是行为方式,而不是信仰,因为社会上高级知识分子几乎是不信教的,同时因为刑罚不甚生而赏额不甚动人,信徒多半采取消极态度,只求避免责罚。
综观张爱玲对宗教的论述,说其是对中国宗教的论述,更确切的讲应该是中国民间宗教。她的许多观点都是站在中国大众的角度来看的,也是最真实的。正如她在散文的开头说的,“应当像初级教科书一样地头脑简单一下,把事情弄明白些。”我想她把中国的民间宗教解释的够清楚了,不但是中国人,哪怕是外国人也会看得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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