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知识十相及弟子相
最近,我看了一篇《大墙内的母爱》的文章,内容是说一个女狱警用博大的母爱精神,成功地感化了一群想改正错误,但又自卑的女囚。因为她不象某些狱警,用轻视、呵责的态度去对待囚犯,而是用一种宽容慈爱的心去感化。故事情节感人泪下。读完这篇文章后,使我不禁想到,现实生活中,有许许多多的父子、母女、师生的关系都没有处理好。如父母都望子成龙,老师都希望学生是个好学生,结果,却常因教育方法不当,效果不理想。为人父母我不曾有过,暂且不谈;但为人师长,做人学生,我现在都是。也就是说,我现在是又做学生,也做法师。故而常常遇到类似的问题,想做好一个法师,不知该怎么做、该具什么相;想做好一个学生,不知该具备什么条件、该如何对待师长。因此,常常因为师生关系处理不当而造成隔阂,事与愿违。去年我研习《菩提道次第广论·依止善知识章》后,才解决了内心的困惑,稍稍有所了解:为人师长该怎么做,作为学生该具备什么条件。我想像我以前一样,想做好法师,或是做好学生,而又不知如何做的同修也有不少,因此我不揣愚痴,依照《广论·依止善知识章》,列出善知识十相及为人弟子的三个条件,并附管见,以供佛门同修参考,同时亦恳请有识之士斧正。
先谈善知识十相:
一、调伏:即指戒律。戒又名解脱,谓能持净戒即能得到解脱。然而,现今有许多“持戒”者,只是拼命把持戒条,只注重表面形式,不去了解佛陀制戒的精神所在,结果是越持越烦恼,甚或与佛陀制戒的意图相违。经中常说:戒为三学之首,由戒才能生定,由定才能发慧。所以作为法师,学戒、持戒是非常重要的。只有真正懂得戒的开遮持犯,懂得戒的精神,才能教导好学僧,并使其得到解脱。然今有类法师,自己寮房中常有异性的谈笑声,甚至作无义的服务,却用种种借口来为自己辩护,告诉学生说:“你们学的是佛,不是学某法师。”真是令人费解。常言说:“身教胜于言教”,故为人师者,当重身行。试想如此之人,若单方面地要求学生,而不知检点自己,如何使学生对佛法产生信心而得受用?谈到这里,使我不觉想起二则持戒精严且非常感人的故事。一则是,某佛学院有位法师,因同修带了一位异性客人到其僧寮倒开水,事后此法师硬要那位同修念大悲咒水,给其房间洒净。另一则是某期《法音》刊登一篇文章介绍说: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和尚,有一天,一位三十几岁的妇女来向他请问佛法,老和尚把门打得开开的,再让那位妇女请问。问完后,老和尚对那位妇女说:“下次来时,请找个伴,哪怕是个小孩。”我想只要是正信的佛教徒,都会随喜赞叹。因为别说是一名法师,就是一名普通的比丘,在与异性接触问题上也应特别慎重,以避免“瓜田李下”之嫌为好。如此以身作则的法师,只要对学生有所教导,学生都会很愉快地接受的,不需要你花太多的精力。因此作为一个法师,假如没把戒律放在首位,那么他应该三思,以免误人子弟。在此愿与诸师共勉。
二、静:即指定。谈到定,现今有许多人,既无善知识引导,又不知修定理论,更不知何者为定,而是随著自己的主观意识盲目地去参禅修定,结果不但没参出一些智慧,反而越参越怪,越修越呆。那么,什么是定呢?《菩提道次第略论》说:“谓于善恶行之止作,依于正念正知,内心寂住曰定。”这就告诉我们说,对于善行恶行,该做的与不该做的,内心都要非常清楚明白,然后依于正知,心平气和地安住
,这就是定。所以《六祖坛经》说:“心直何劳持戒,行直何用参禅?”反过来即告诉我们,持戒是为了心平气和,参禅是为了行直,不谄曲。果能这样即是修定,才不至于治标不治本,打车不打马,而浪费许多时间,做无义行。
三、近静:此指由定所发无漏妙慧。如《略论》说:“依于止,观察真谛,净慧即发。”意思是说,依于定如理观察诸法实相,即能开启我们的智慧。所以真正的无漏慧,是由持戒生定,由于定心不散乱地观察诸法实相,才能开无漏慧。我等生死凡夫,业障极重,难以证得无漏妙慧,但应励力于佛言祖语,读诵受持,广积资粮以期开慧。因此作为一个学佛者,三学都要并重,才不至于偏修佛法。
四、德增:为人之师,德行应增盛于学生,并常以德服人。如弘一法师,有学生做错事,大师知道后并未呵责,他认为学生犯错是他的德行不够,于是用绝食的行动来感化学生,最终使他们自己真诚地站出来忏悔。如果师长的德行不如学生,那学生不久即会离师而去。因为每个人都是向比自己殊胜的人学习,决不会向不如自己的人学。所以宗喀巴大师引《亲友集》说:“诸人依劣当退失,依平等者平然住,依尊胜者获尊胜,故应亲近胜自者。”
五、精进:《唯识三十论释》说:“精进,谓于善品,修断事中,勇悍为性,对治懈怠,满善为业。”意思是说,作为一个学佛者,应该勇猛不退怯地去修持善法,断除恶法,对治懈怠、懒惰,圆满一切善业为最终目的。作为法师,自己如果整天懒懒散散,没有勤修善业,断除恶法,不但利益不了自己,又怎能去利益别人、教导别人呢?
六、教富饶:作为法师不但要有丰富的教理知识,还要具备一定的社会文化知识才行。绝对不是只懂得一宗一派的教理即可,而是要尽力广学多闻,去通达一切圣教。否则,即与“法门无量誓愿学”的菩萨行愿相违背。如果能力有限,现生可以以一宗、一经、一论作为主要研究通达的对象,但对于他宗和社会知识也应略学,摄为自己研究对象的辅助或注解,这样我们才有办法去教化不同类型的众生。只要我们真正去了解佛法,佛法是相融通的。如果能够这样产生决定的信解,才能建立起稳固的塔基。比如学净土者,若没有涉及他宗基础教理,那他一定看不懂《弥陀疏钞》、《弥陀圆宗钞》、《弥陀要解》,也就意味著他学不好一部《阿弥陀经》,又怎能称为净宗学人呢?又众生根机无量,法门亦须无量,若自无学修,又怎么能应机予药呢?所以,为人师者一定要有丰富的知识,才能更好地自利利他。
七、善达实性:即通达无我真理,或于教理有胜解。如《广论》云:“是殊胜慧。是谓通达法无我性,或以现证真实为正。此若无者,说由教理通达亦成。”我们现今很多法师可以说都没有通达实性,但如果能从经论理解,亦可为众说法,同样可以利益他人。要不然,我们就会失去许多引导众生学佛的机会。当然,最好是能达实性、悟无我理。有一次,某居士家人重病,问我怎么办?我就告诉他:“回家发愿诵持《地藏经》百部,回向给他。”这是《地藏经》里告诉我们的方法。居士听后即如法诵持完一百部《地藏经》,家人之病果然痊愈。真是不可思议。这就说明了自己所学,只要是正见佛法,虽然自己未修未证,若能转教他人,他人也会从中得到很大利益。象这样的事,作为佛子又何乐而不为呢?
八、具巧说:说法者应鉴机说法,采用种种方法,方便善巧地解说佛法,务必使听者尽可能得到最大的利益。所以《维摩诘经》说:智慧以为父,方便以为母。如果没有智慧方便,众生极难得到法的利益。如佛世时,目犍连和阿难尊者,各教导一名弟子。目犍连的弟子俗家是洗衣匠,尊者教他数息观;阿难的弟子俗家是打金匠,尊者教他不净观。这与他们的生活习气很难相应,修了很久,这两个弟子都没有悟道。于是二尊者去问佛陀,佛陀知其根机秉性,即把二弟子的修学法门对换一下。他们很快就与法门相应了,不久这两个弟子就都证得了阿罗汉果。这则故事说明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说法者不仅要具足智慧,还得具足善巧方便。
九、具悲愍:佛陀说法,是因为看到许多众生在生死中轮回,苦不堪言,为使众生脱离苦海,证涅盘乐,因而发悲愍心而说。那作为法师,首先应向佛陀学习他这种悲愍心。现今处于末法时代,佛教更为时代所需要,故而法师要有“不忍众生苦,不忍圣教衰”的精神,去为众生说法,决不可为名闻利养而当法师。然而现实中确实有为了私利而作法师的,他们教课是为了身价的提高、利养的丰厚,或者是当作一种自我修学的方法,因而不管学生是否能接受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:“我讲课是讲给自己听的,为了更能促进自己的学习,所以讲一些没讲过的课。”还有的法师出于私怨,为了为难某些领导,就煽动其他法师,故意教几个星期的课,然后甩手不干,一走了之,致使佛学院陷于半瘫痪状态。但他们没想到,损失最大、受害最苦的是他的学生,而不是他的领导,真是于心何忍!象这样的法师,绝不是以悲愍心为众说法,到底是何居心,那只有他自己知道。因此,作为佛子,千万不可如此,以免既损自己,又损圣教。
十、离厌:作为法师不可以有厌离说法之心,只要能让众生得到利益,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数数宣说。然而现今有不少法师,学识和修行都很好,但却不大愿意为众说法。或许我是凡夫俗子,难测菩萨们的境界吧!古代高僧大德,为法忘躯,带病说法的事例很多。我等新学法师应常阅《高僧传》,时刻作为策励,以免厌离说法。
以上所讲的是善知识十相。下面我再依《广论·依止善知识章》谈谈作弟子的三个条件。
一、正住:谓不堕党类。就是说作为学生,不可以有宗派之见,评论这宗派好,那宗派不好,甚至贬低他宗,赞扬自宗。要知道一切经论都是佛说,不是道的主体,即是道的支分。作为佛子,我们有何资格进行批判,自招谤法罪过?我在佛学院读书时即犯此毛病,极端赞叹净土法门,贬低其它法门,更可笑的是还闹著要退学,去专修净土。幸好有二法师相劝,方没造成重大过失,而且还继续学习了许多正法。所以我从内心里感激这二位法师挽救了我。希望我这痛苦的经验,也能给同修们作为借鉴。
二、具慧:作为弟子要有智慧善于观察,寻找真正的善知识,一经认定,即终身依止。这样才能迅速增长功德,成就佛道。若自无此能力,应从善知识、可靠之人介绍,或由大众认定亦可。不然盲目地依止,满腔热情想学正法,反而学了邪法,那时真的会一失足成千劫恨。作为学法者,不可不慎。
三、求法义:谓学佛者,具备正住、具慧二个条件,还需要有求法的意乐。也就是说,要有诸佛菩萨为法忘躯的求法精神。如《大般涅盘经·圣行品》中所述世尊因地为求“生灭灭已,寂灭为乐”半偈而舍身之难行。除此之外,还要去除听法时的三种过失,应作如理的六种思维。
离三种过失是:(1)若器倒覆:如《广论》云:“虽住说法之场,然不属耳。”又云:“天虽于彼降以雨泽,然不入内。”谓喻成见具足的有情,虽然身在讲堂内,由于成见,法水难以灌入。犹如盆器倒覆,雨水下得再大,也无法装入盆内。如有位学者,听说某禅师学问很高,内心不服,故找禅师论一高低。禅师在接待这位傲气十足的学者时,给学者倒茶,一直倒满学者的茶杯,乃至溢出,流淌一桌子,禅师还在倒。于是学者实在忍不住说:“禅师,茶已经倒满了。”禅师微笑著回答说:“是呀!我慢高山法水不入,犹如装满水的茶杯,已无法再装茶水了。”象这样具足成见、我慢贡高的人,现今比比皆是。如此之人虽然闻法,法水不入,难得法益。 (2)纵然向上然不净洁:如《广论》云:“及虽入内,或为不净之所染污,不能成办余须用事。”谓喻邪见众生虽能听法,然用世间种种不究竟观点妄自评判;或即便接受佛法,由于邪执,理解错误;或为了名利,乱传邪见渗入的道法,欺诳众生。如台湾青海无、卢胜彦等,虽然也学习佛法,但具诸邪见,为了名利,打著佛教的旗号,宣传带有邪见的教法,贻误众生,即是此类。 (3)并虽净洁若底穿漏:如《广论》云:“或虽不为不净染污,然不住内,当泻漏之。”此喻一类众生虽然听法亦无邪见,但精神不集中,开小差,或闻后不思维,于法师所说法义不能牢记,由忘念等之所失坏。如许多学生都喜欢听讲,但不喜欢背诵、做作业、考试、思维等。当法师提问时常常一问三不知,真是左耳进,右耳出,更谈不上学而致用了。如此之类即是盆底穿漏,难蓄法水,不得实益。
这三种过失,一般学佛者都容易犯。为了真正学到佛法,得到法的真实利益,作为学法者应励力断除。
于听法时须具六种思维是: (1)于自安住如病者想:谓我等无始以来具足种种贪嗔痴等烦恼重病,若不医治即危害累劫,生死流转无有停息,苦不堪言,极为可怕。如《入菩萨行论》云:“若遭常病逼,尚须依医言。况长遭贪等,百过病所逼。”是以知病才会想方设法去求医,佛子为求解脱,亦应作如是思维。(2)于说法师住如医想:谓我等犯身重病时,都急于寻求善医,若得会遇,便大欢喜,随教随听不敢有违。而今我等犯烦恼极重病,更应如是。因为说法师能予法药治疗我们烦恼重病。如《摄德宝》云:“故诸勇求胜菩提,智者定应摧我慢。如诸病人亲医治,亲善知识应无懈。” (3)于所教诫起药品想:如诸病人,于其医师所配的药方,会起极珍重想。求法者,于说法师所有教诫,亦应如是,起难遭遇想。 (4)于殷重修起疗病想:谓诸病人诊断之后,若不服医师所配之药,病定不愈。求法者亦复如是,若听闻法而不修行对治,烦恼之病,生死过患,即永不能除。所以应于闻法后起殷重修。如《三摩地王经》说:“我虽宣说极善法,汝若闻已不实行,如诸病者负药囊,终不能医自体病。” (5)于如来所住善士想:谓说法师代佛宣法,若作佛想,即能生起极端恭敬,并于所说法起难遭遇想,而能随顺受持。这点很少闻法者做到,于是极难得到听法的利益。所以印光大师告诫后学说:“于三宝所,有一分恭敬,即有一分利益;有十分恭敬,有十分利益;全无恭敬,全无利益。” (6)于正法理作久住想:学者闻法,一则自利,二则利他。谓求法者于正听法时,作是思维:我今听法是为了延续佛法。希望佛法兴盛发达、久住,广利有情,使诸众生脱离苦海,永免轮回。因此,求法者应尽其所能,学习继承佛法。弘法者尽最大的努力弘扬、延续佛法。这样才不负佛陀“弘法为家务,利生为事业”的教诲。
如果一个求法者,能够达到正住、具慧、求法义这三个学生应具的条件,那他一定会常常听闻到佛法,并得到法的真实利益。作为求法者如果已具足这三个条件,应该欢喜赞叹。若不具足,或仅有少分,应该多多策励、时常反省。对这三个条件,应珍惜执持,不令忘失。
以上,我已经把善知识十相以及弟子的三个条件都介绍完了。在现今末法时代,能具足善知识十相的人,已非常少。但是作为现在的法师,如果能把善知识十相,当作一面镜子,时常拿来观照自己,并且常有惭愧心,努力向善知识十相看齐,以期达到真正的具相善知识。我等先学法师应多励力,否则枉为人师,自害损他,于心何忍!而作为求法学生更应该努力具足弟子的三个条件,为了自他的利益和佛法的兴盛,真诚求法,努力学习,以求将来能为佛教尽分力,发分光;更于善知识十相当作寻师求法的标准,千万不可以善知识十相寻求衡量法师的种种过失,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恶业。当知如《广论》说,有一相具足之师长,学者依之,亦能得大利。即使法师真的有过错,也能谅解,如此才不负求法的初衷。我想法师果能向善知识十相看齐,学生能尽量向弟子的三个条件迈进,那么,师生的关系一定会很融洽,教学一定会达到最佳效果,正法也一定能够久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