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帕拉时代现存的佛教雕塑中,大多没有铭文,即使偶见铭文,也极少提及制作年代,因此准确断代是个难题。但从美术史的风格演变上来说,从笈多与后笈多时代过渡到帕拉,再经过帕拉时代400多年的发展变化,其间的风格转变是较为明显的,罗列8至12世纪的雕塑作品,能够发现这几百年中文殊菩萨像不同的倾向和特征。
早期的文殊造像(8~10世纪)
图1 8~9世纪 文殊菩萨 印度博物馆藏
早期的文殊菩萨像尚有笈多时代的余韵,如加尔各答印度博物馆藏的一件文殊菩萨陶像(图1),大约制作于8~9世纪,人物面部圆润饱满,肢体粗壮柔软,肌肉感强,人物姿态放松自然。文殊菩萨装饰极其简素,耳环、臂钏、腕钏、脚环之外几乎不见装饰物,一条宽的瑜伽带束在腰部和弓起的左腿上。头上为典型的三髻垂发,身体左后侧伸出一支优钵罗花,花上承载经书。
图2 10世纪 立姿文殊菩萨 那烂陀博物馆藏
前文提到的一件那烂陀博物馆藏文殊立像(图2),制作于9世纪前后,石头的材质显然比泥塑更易刻画出华丽的细部,文殊的项圈呈现牙状与方圆饰物的组合,同样为三髻垂发,粗壮的四肢与厚实的肌肉与泥塑作品异曲同工。
图3 10世纪 最胜文殊 印度博物馆藏
另一件藏于印度博物馆的最胜文殊(图3),大约制作于10世纪前后,这件作品体现出早期向晚期过渡的中间环节,文殊佩戴的饰物明显华丽了许多,台座和背景布局更加丰富,装饰因素增多。文殊头上的发髻残损,可以看出原来应是三髻,左右各有凸起。项圈为双层珠串,正中有方形圆形组合的饰物,两侧可见牙状装饰,比起前两件作品,这尊文殊的臂钏与腰带、璎珞等刻画尤其精细写实,人物躯体挺拔紧实,即使是一腿垂下的放松姿态,依然流露出帕拉时期特有的紧张感和张力。光背外缘绞扭的璎珞状花纹,是此时较为常见的装饰手法。
总的来说,早期的文殊造像,个性相对明显,三髻垂发出现频率较高,项圈上的牙状装饰以及方圆组合的饰物较为常见,装饰通常显得简素。
饱满粗壮、肌肉健硕的躯体尚有笈多与后笈多时代的余韵。当然,这些特点并不绝对,也未必全部出现在同一件雕塑中,而是帕拉早期文殊造像总体的一种倾向。晚期的文殊造像(11~12世纪)
图4 12世纪 立姿文殊 达卡博物馆藏
晚期的文殊菩萨像,密教色彩更加浓郁,多臂像出现频率增加,装饰繁复华丽。现藏达卡博物馆的一件文殊像立于莲台之上(图4),发髻高耸,宝冠严饰,多重珠串组成的项圈上镶嵌大的花形饰物,宽大的帔帛布满卷草纹饰,斜披在胸前,下着贴体的多提,上有平行排列的圆形图案,腰带式样繁复,珠链垂挂。两侧各有一位身形较小的胁侍。文殊两侧两支波浪形弯曲的枝蔓几乎填满了光背上的空白,既是持物也富有强烈的装饰作用。这种繁缛的装饰,并非文殊独有,也出现在同时期其他佛教和印度教造像中,是帕拉晚期典型的风格倾向。
图5 12世纪 最胜文殊 孟加拉巴兰德拉研究协会博物馆藏
现藏孟加拉巴兰德拉研究协会博物馆的最胜文殊(图5),也是具有帕拉晚期特色的一件文殊像,文殊四肢有残损,两臂原来应于胸前呈说法印,游戏坐于狮子背上。背屏与台座的空隙中填满了花叶状的装饰,形成许多卷曲的线条,似水面的浪花或是盛开的花簇,人物似乎被淹没在繁花似锦的背景当中。从人物体态上来说,帕拉晚期的人物,四肢和躯体比早期略显修长,肌肉紧绷,经常呈现夸张的S形扭动姿态,即使直立静止的姿势也充满着内在爆发力。
晚期的文殊造像,最明显的倾向是程式化,这也是帕拉晚期造像的整体趋势。此时的文殊造像多头戴宝冠,发型和饰物与其他菩萨包括印度教造像的饰物趋同,早期常见的三髻垂发和具有特征的项饰出现频率降低。在人物比例上,往往四肢比早期显得修长,紧绷的肌肉呈现出一种紧张感和隐含的动感。由于个性化的饰物以及发式逐渐变得不明显,文殊手中的持物成为识别其身份最有效的方式。
文章来源:《收藏家》201904期《印度帕拉时期的文殊菩萨造像》作者:张雅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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